2024 柏林歷史課(八)~東、西分隔下的柏林@Gedenkstätte Berliner Mauer

DAY3(下)~『Germany』Berlin (Bernauer Straße 、Gedenkstätte Berliner Mauer、Brandenburger Tor、Bösebrücke、Alexanderplatz)

Berlin 之行接近尾聲，下一站是 Gedenkstätte Berliner Mauer，我們吃過了午餐後，先乘 S-Bahn 列車去到 Alexanderplatz 再轉乘 U-Bahn，途中在 Alexanderplatz 轉車時，趁着藍天白雲，又乘機影一影火車站和 Fernsehturm。

Gedenkstätte Berliner Mauer

步出了 Bernauer Straße 地鐵站，馬上就看到了我們的目的地 Gedenkstätte Berliner Mauer。冷戰時期，沿着整條 Bernauer Straße 大街建有一段柏林圍牆，大街大致呈東西走向，南面屬於東柏林範圍，北面則是由法國管轄的西柏林地區。

▲Gedenkstätte Berliner Mauer

當東西德統一後，大部份的柏林圍牆均被推倒，而 Bernauer Straße 則仍保留了一小段圍牆，並設立了 Gedenkstätte Berliner Mauer (Berlin Wall Memorial)，當中包括有 Documentation Centre、邊境設施遺蹟、小教堂與及一系列的展板。

▲沿途設有不少展板

Gedenkstätte Berliner Mauer 展覽分為 A 至 D 四個區域，全長 1.4 公里，我們身處的 Bernauer Straße 地鐵站出口位於 Bernauer Straße 和 Brunnenstraße 的交界處，亦即是展覽的 C 區和 D 區之間。

向左走？向右走？我們最終選擇了沿着 C 區參觀。C 區的主題是「The Building of the Wall」這裏展出了柏林圍牆建立後邊境的狀況，當時為了加強對周邊地區的監控，邊防巡軍、東德警察以至民間組織攜手合作，一方面加強圍牆的防禦工事，一方面加派人手巡邏 (居民以自願形式參與巡邏，同時亦會舉報打算逃亡的人士)。

在 Bernauer Straße 建立了圍牆後，緊貼着圍牆一側的東柏林範圍原本建有不少住宅和商店，起初有不少人從大樓的窗戶跳過去西柏林逃亡，當中有人成功，亦有不少人因此而喪生。

▲東柏林人利用游繩逃脫

不久之後，這些大樓的窗戶連同通住天台的通道均被邊防巡軍封閉起來，所有大樓更於 1963 年被全部拆卸。

正所謂「你有張良計，我有過牆梯」，當作為「過牆梯」的住宅大樓被拆卸後，東柏林人並未就此放棄逃亡大計，結果就在 Bernauer Straße 地底開始挖掘隧道。

1962 年，在距離 Bernauer Straße 地鐵站不遠處，就有 29 名東柏林人成功利用長 135 米的隧道「Tunnel 29」逃往西柏林。

至於另一條入口位於 Strelitzer Straße 55 號，全長 140 米，被稱為「Tunnel 57」的隧道就更為有名。經過歷時六個月的秘密挖掘工程，1964 年 10 月初，東柏林人開始使用 Tunnel 57 逃亡，兩個晚上一共有 57 名東柏林人成功逃脫，當中大部份為學生。不幸的是，之後逃亡計劃被人舉報，邊防巡軍發現隧道入口後雙方發生槍戰，最終導致一名東德巡軍中槍身亡，這名巡軍 Egon Schultz 更被 GDR 政府封為烈士 (後來報告指出，Schultz 其實是死於己方的槍火下，「豬隊友」總是無處不在呢！)。

▲地底藏有其中一條用作逃亡的隧道

由 1961 年到 1989 年間，Bernauer Straße 地底先後被挖出十多條隧道，不過除了 Tunnel 29 和 Tunnel 57 之外，當中只有一條有人成功用作逃亡。

西柏林當時設有一些專門協助東柏林人逃脫的組織，他們幫忙挖掘隧道之餘，又會在圍牆的另一邊架起消防安全網，以保護從大樓跳下的東柏林人。這些組織甚至派員「翻牆」到東柏林，帶領逃亡者利用地下水道逃脫。

▲柏林圍牆原來的位置現豎起了根根的鋼條

繼續前進，這裏展出了一些相片和資料，都是關於大樓居民的故事，他們的家庭成員中部份選擇了逃走，部份則寧願留低在東柏林。渴望自由理應是人類的天性，柏林圍牆亦不是一朝一夕建成的，起初想逃亡的話應該算不上太困難。

我們其實起初都有點不理解為何會有人選擇留低，看過了資料，發現原來有些人認為圍牆的建立只是暫時性的措施，當中亦有部份在東柏林有理想的工作和收入，根本未曾想過離開。

▲於這裏可以了解到幾個被圍牆分隔的家庭的故事

想起今早在 East Side Gallery 看過一個東柏林藝術家 Ursula Wünsch 的故事，當時她在東柏林有理想的工作，專門設計玩具和遊戲，其產品暢銷至西德以及歐洲多國，自然生活亦相當豐裕。可是，當柏林圍牆倒下之後，Wünsch 失去了客戶、居所及地位，生活反而變得茫然若失。

我們特別留意到 Wünsch 的故事中，Wünsch 當時雖然身處東柏林，但因為工作關係，其實她是享有出入境自由的，讓我們頓時明白到，只要你能夠保證你是特權份子的話，縱使生活在極權國度中，你仍然可以生活得逍遙自在。

我們由 C 區來到了 B 區之後，其中一座最顯眼的建築是小教堂 Reconciliation Church。這一座現代建築風格的教堂，前身是一座屹立於東西柏林邊界上的大教堂，成為了東西柏林分裂的代表性建築，GDR 政府最終於 1985 年將這座「礙眼」的教堂拆掉。

National Monument to German Division

橫過了 Ackerstraße，我們就來到了 A 區，亦即是 Gedenkstätte Berliner Mauer 最重要的一部份。在我們眼前的，是一座鋼鐵高牆和瞭望塔，原來這就是 National Monument to German Division。

這裏包括了一段 70 米長的柏林圍牆 (border wall)，走到背後可看到以往建於東柏林一側的 inner wall，中間則是邊境部隊巡邏時使用的小徑以及瞭望塔、鐵絲網和射燈，而兩道圍牆中間的地帶亦被稱作「Death Strip」，原因是大量逃亡者在這些區域被殺。

Dokumentationszentrum Berliner Mauer

Bernauer Straße 馬路的另一邊，即是原屬西柏林的地區建有一間 Dokumentationszentrum Berliner Mauer (Documentation Centre)，我們先爬上旁邊的觀景台，從高處回望剛才的 National Monument to German Division，整個 Death Strip 的設施清晰可見。

▲兩道圍牆和中間的死亡地帶

Documentation Centre 內有一個名為「1961 | 1989. The Berlin Wall」的展覽，內容圍繞着柏林圍牆建立的原因、圍牆建立後東柏林人的生活情況與及圍牆倒下的緣由。

我們這兩日先後參觀過 Tränenpalast 和 East Side Gallery，對柏林圍牆有了初步的了解，如今來到了 Documentation Centre，正好可以更深入地認識柏林圍牆和相關的歷史。

有關柏林圍牆的歷史，原自 1945 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，幾個主要戰勝國佔領了德國並各自控制了一部份的領土。德國本土被劃分為四個區域，而 Berlin 亦被瓜分為四個部分。西部由英、法、美組成的西德政權 (Federal Republic of Germany) 管治，東部則落入東德政府 (GDR) 手中。

▲冷戰時期的 Berlin

▲柏林圍牆所在地

由於雙方管治手段的不同，令東西兩方人民的生活水平逐漸出現差距，以致於 1949 年至 1961 年間，有近 300 萬名東德人經過東柏林逃往西方，導至東德政府要逐步加強邊境防衛，最終在 1961 年 8 月 15 日建起了柏林圍牆，從此將東、西柏林分隔。

媽咪前一陣子看了一本名為《The Girl Behind the Wall》的小說，因為柏林圍牆的建立，往來東西柏林的交通一夜間斷絕，Karin 與 Jutta 兩姊妹被逼分隔兩地。被困在東柏林的 Karin 無比絕望，直至她找到了真愛 Otto。若干年之後，Jutta 找到了通往東柏林的秘密通道並順利與 Karin 見面，而 Karin 卻面臨一個艱難的決擇，到底應該跟 Jutta 離開還是為了愛而留低呢？

▲東柏林人 Hubert Hohlbein 用作逃亡的潛水工具

媽咪一直都對有關柏林圍牆的歷史特別有興趣，也許某一個前世就是選擇逃亡的東柏林人，難怪現在身體彷彿埋藏着走難的基因。

至於我就對第二次世界大戰份外有興趣，最愛看相關的電影例如《Saving Private Ryan》、《Band of Brothers》，難道我的某個前世亦參與過第二次世界大戰？會否是某位戰死在諾曼第登陸戰的士兵呢？只希望不會是納粹德軍吧！

▲但願世界和平

Documentation Centre 播放着一段紀錄柏林圍牆倒下前後的影片，影片中一名東德官員 Günter Schabowski 在記者會上宣佈取消東德人所有外遊限制，並在記者追問下，將政策實施日期錯誤宣佈為「即時生效」(按原訂計劃為翌日開始逐步實施)，以致大批東柏林人集結在邊境檢查站，在邊防人員並未有採用武力阻止之下，竟然順利去到了西柏林，讓 1989 年 11 月 9 日成為了柏林圍牆倒下的一晚。

看着民眾步過檢查站，人民相擁而泣的畫面，讓我都深受感動。

▲沿着 Bernauer Straße 保留了一段長 70 米的圍牆

▲圍牆的另一邊

由 Documentation Centre 回到了室外，圍牆的盡頭設有另一間 Visitor Centre，媽咪在此小休，我就去到對面繼續參觀。

▲Visitor Centre

這個原屬東柏林範圍的墳場 Sophien parish cemetery，曾經有一段時間允許西柏林人「跨境」到此憑弔親人，現在建有一座紀念碑~Window of Remembrance。

▲Window of Remembrance

Window of Remembrance 上有一些照片，他們都是因為嘗試逃離東柏林而犧牲的人民，當中年紀最小的只有六歲。看見紀念碑上還留有一些空白的位置，據說是留給之後可能被發現的受害者。

根據統計，最少有 140 人因為各種原因在柏林圍牆旁邊被殺或死亡，當中東德巡邏軍亦佔了八個。八個巡邏隊隊員中，其中有三名，包括剛才提到的 Egon Schultz 是被「豬隊友」誤殺，有四名因為打算逃亡而被殺，最後一位則是被負責協助逃亡的西柏林人射殺。

▲東柏林一側的 inner wall

▲一塊塊的圍牆

參觀完 Gedenkstätte Berliner Mauer，按照行程，我們應該前往最後一站 Bösebrücke，不過眼見天色開始放晴，還出現了一片片的魚鱗雲，於是就決定返回 Brandenburger Tor，希望影到日落美景。

由我們所在的 Gedenkstätte Berliner Mauer 出發，最快的方法是於 Nordbahnhof 乘坐 S-Bahn 到 Brandenburger Tor 下車，車程只需 5 分鐘，而且一出站就是 Brandenburger Tor。不幸的是，當我們來到 Nordbahnhof 時，卻發現車站竟然重門深鎖，相信是車站臨時關閉，想不到在英國習以為常的情況來到德國也會出現。

於是，我們唯有繼續向前走，大約十分鐘之後，終於找到了地鐵站 Naturkundemuseum，不過乘 U-Bahn 去到 Unter den Linden 站又要再行十分鐘才能到達 Brandenburger Tor，白白多花了二十分鐘，還要浪費腳骨力。

Brandenburger Tor

連續三日來到了 Brandenburger Tor，藍天白雲下的 Brandenburger Tor 果然氣勢不凡，而且剛巧遊人亦不多，正好可以讓我慢慢從不同角度去取景。

▲再到 Brandenburger Tor

▲可惜看不到燦爛的晚霞

看見 Brandenburger Tor 前有人架好腳架，相信都是準備影雲彩的，可惜今日太陽伯伯有點「不爭氣」，沒有像我預期般綻放出最後的光芒，橙紅色的晚霞自然亦沒有登場。

在 Starbucks 尋回了小休中的媽咪，我們又繼續趕去是日最後一站 Bösebrücke。

Bösebrücke

Bösebrücke 位於 Bornholmer Straße 站的正上方，這裏原是東西柏林之間的一個檢查站 Bornholmer Straße border crossing 的所在地。 Bösebrücke 是一個較為少人認識的地方，就連手上的 Lonely Planet 也沒有介紹，然而這道橋在柏林圍牆的歷史上卻佔有極為重要的地位。

▲Bösebrücke 見證着一個時代的終結

話說 1989 年 11 月 9 日晚上八點鐘，當那名東德官員 Günter Schabowski 在記者會上錯誤宣佈東德人的外遊限制即時生效後，東柏林人開始於市內各個檢查站集結，當中 Bösebrücke 就聚集了數以千計的市民，並要求邊防警察即時開放邊境。

面對着群情洶湧的人群，邊防警察多次致電上級尋求協助，但卻沒有收到任何有關動用武力制止人群的指示。直到大約晚上 11:30，邊防警察再也阻攔不到人群的力量，於是第一個人、第二個人......陸陸續續相安無事地通過了邊境，去到了西柏林範圍。

▲Bornholmer Straße 地鐵站

Bornholmer Straße border crossing 因此成為了柏林圍牆史上的第一道缺口，單單開放後的第一個小時內就有近 20,000 名東柏林人過橋去到西柏林，而之後其他的檢查站亦相繼開放，柏林圍牆被推倒，為一年後的兩德統一邁出了最重要的一步。媽咪至今還記得 1990 年的中秋節晚上，德國人在中環街頭披著國旗慶祝兩德統一的情景。

我們先後參觀過 Tränenpalast 和 Gedenkstätte Berliner Mauer，經歷了柏林圍牆的建立、東西柏林的分隔，再特意選了見證柏林圍牆的倒下 Bösebrücke 作為我們行程的最後一站，正好作為柏林圍牆之旅來個完美的結局。

來到了 Bösebrücke 的東面，亦即是屬於東柏林的地區，這裏展出了一些關於 Bornholmer Straße border crossing 的資料，如今我們會見到電車通過 Bösebrücke，然而當年電車來到了檢查站就要改道而行。

▲橋畔亦保留了一段柏林圍牆

除此之外，更重要的當然就是有關 1989 年 11 月 9 日晚上的照片和資料，另外旁邊還保留了一段原來的柏林圍牆。

▲今人難以忘懷的一天

▲讓人熱血沸騰的情景

我和媽咪看過了相關展覽，就步上 Bösebrücke，朝着西柏林進發。我們特意選擇晚上才來到 Bösebrücke，目的就是為了更好的去感受那一個晚上的鉅變。

▲想起那一夜的情景

我們一步一步地走着，人民在 Bornholmer Straße border crossing 開始聚集時的亢奮，步上 Bösebrücke 時的忐忑，成功抵達西柏林時掁臂高呼、喜極而泣的場面，一幕幕的畫面不斷在我們腦海內浮現。

過橋來到西柏林之後，我們就馬上快步返回 Bornholmer Straße 車站，準備乘地鐵去 Alexanderplatz。因為我們昨日傍晚買了 24-Hour-Ticket，來到這一刻接近「夠鐘」，而超過了時限理論上應該要再買另一張車票的。

由 Bornholmer Straße 去 Alexanderplatz 中途要轉一次車，可是 U2 的地鐵竟然誤點，足足遲了一分鐘才出現，然而幸運的是途中一個站關閉了，列車因為飛站的關係，讓我們剛好於限時前到達了 Alexanderplatz 站，再看看錶，距離 24-Hour-Ticket 失效尚餘二十秒，總算沒有「搭霸王車」。

▲成功在限時前抵達 Alexanderplatz

來到了 Berlin，沒有理由不吃一餐德國豬手，於是就預訂了位於 Spree River 河畔的德國餐廳 Brauhaus GEORGBRAEU。由 Alexanderplatz 漫步前往 GEORGBRAEU，原來入黑後的河畔一帶都相當冷清，人影也不多見一隻。

Brauhaus GEORGBRAEU

GEORGBRAEU 是傳統的德國啤酒屋，店內的氣氛都相當熾熱，對比起外面的水盡鵝飛，完全是兩個世界。

▲Brauhaus GEORGBRAEU

看看餐牌，GEORGBRAEU 的餐牌倒也簡單，只供應自家品牌的黑、白兩款啤酒。

▲今晚的啤酒沒有「伏」

各點了 0.4L 啤酒，之後就看看食物，起初打算點 hausgemachte Eisbein-Sülze，但店員告知是凍食的豬手，於是就點了包括有烚豬手、一杯 0.2L 啤酒和一杯德國烈酒的 Eisbein 套餐。

Eisbein 直譯是「ice leg」，是 Berlin 式的豬手煮法，豬手通常經過醃製和烚過，再配以酸菜 sauerkraut 和薯蓉等，至於 Munich 等德國南部地區流行的烤豬手就稱為 Schweinshaxe。Eisbein 肉質肥厚嫩滑，尤其是當夾雜着豬皮和肥膏一起吃，就更是讓人欲罷不能，完全忘記了豬手的肥膩感，相對之下，我覺得 Eisbein 比 Schweinshaxe 更合我的胃口。